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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Curtis M. Faith 編譯紅檀

 

戴老闆、戴舒舒、山姆大叔、鹹菜十郎——不同的交易者

幾群想交易的人湊到一起,一會兒買,一會兒賣,就有了市場。其中一群人是短線交易員,像前面的黃牛黨阿黃一樣,他們只賺取買賣之中的那一點“差價”(spread),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操作,賺點錢不容易。另外一群人是長線交易員,像前面那個投機者王小三一樣,他們賺“價差”(price change),承擔著相當的風險,大賠大賺。除了這兩群人,還有一群人代表著企業,他們想對沖風險,套期保值,就像前面那個西南航空,只要對沖得好,就不再怕油漲價。每群人中,都不乏業務純熟的傢伙,也不缺剛剛出道的新手。讓我們看一套完整的交易,好明白這幾群人、這些老傢伙和新手,是怎麼互動的。

人民幣要升值,油紙傘老闆不高興

很久以前,美國就有條華人街,戴老闆是偷渡過去​​的移民,開飯館,順便賣手工油紙傘。他的老家在蘇州鄉村,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做油紙傘,削傘骨、做傘架、裝傘鍵、裱皮紙、繪傘面……戴老闆每年回一趟村里祭祖,順便收購100把傘,每把100塊人民幣,原來匯率1:8,合12.5美元,帶回華人街賣給美國佬,每把要價20美元。

後來,人民幣要升值了,而且升值趨勢越來越猛,原來8塊錢兌1美元,眼著看就要變成6兌1了。戴老闆急了,想當年,一把傘賣20美元,成本價才12.5美元,差不多淨賺8美元呢,給兒子當零花,小孩高興得不行。現在呢?一把傘還是賣20美元,就因為人民幣升值,成本價從12.5美元,一下子變成17美元,就賺3美元,我兒子肯定不高興啊!

養了個好兒子,用對沖來保值

不過,戴老闆有個好兒子,叫戴舒舒,越大越會算​​賬。他說爹你別怕,咱們去芝加哥商品交易所,買進人民幣期貨合同,你每年收購100把傘嘛,也就是1萬塊人民幣,咱們就買這麼多的期貨,就按現在1:8這個匯率來買,等到明年1:6了咱們再賣,你說能賺多少,今年花1250美元就能買到1萬塊人民幣,明年把這些人民幣一出手,能有1667美元,淨賺了四五百美元呢。等明年再去買傘的時候,你原來要花12.5美元,現在要花17美元,乘上100把,多花了四五百美元。兩筆一對沖,咱們跟以前一樣。當然,實際操作的時候,交易所的人民幣可能貴點,1美元買不到8個人民幣,買7個差不多,沒關係,咱們多買點唄,明年賣掉還是能賺,一個道理。

 

戴老闆很高興,派戴舒舒去芝加哥鼓搗這筆買賣。戴舒舒就是那個搞對沖的,他做的事就叫套期保值。戴舒舒在芝加哥找到山姆大叔,山姆大叔是個短線交易員,也就是黃牛。戴舒舒想買,山姆大叔就賣。

在這裡插幾一句,期貨合約是有固定格式的,標準化的,它規定了具體的數量、類型、甚至產品質量。期貨合約都是整個的,你不能要1.5個合約,只能買賣整個合約,個數必須是整數。合約還規定了最小的變動價位。不過無所謂了,這些細節不深究了。

山姆大叔坐在交易所裡,長著一張黃牛臉,他面前擺著個牌子:同時收購併銷售人民幣,收購價為1:8,我的1美元要換到你8個人​​民幣;銷售價1 :7,你的1美元能換走我7個人民幣——大叔我也不容易,才賺1個人民幣啊。戴舒舒跑過來了,說給你美元,賣給我點人民幣,就按1:7來吧,雙方擊掌成交。

山姆大叔與鹹菜十郎

山姆大叔賣出去的人民幣,要從哪買的呢?是一個日本人那裡,叫鹹菜十郎,鹹菜十郎喜歡中國的鹹菜文化,長期待在中國,自以為了解中國國情。上個星期,鹹菜十郎連續三天吃到了蟲子,他有種強烈的預感,那就是中國食品質量太不靠譜了,這個國家太不靠譜了,人民幣要貶值,他要賣掉人民幣,換成大量的美元,等人民幣貶值夠了,再用原來這些美元買回來更多人民幣,發一筆財。

鹹菜十郎會一直持有這些美元,等著人民幣貶值,也許等十天,也許等十年。如果他判斷錯了,也許要等一輩子。

所以,迄今為止,這裡有三類人了:

第一類:對沖風險的套期保值者——戴舒舒。他是戴老闆的風險管理部門負責人。他要對抗匯率波動的風險。

第二類:短線交易的黃牛黨——山姆大叔。他幫助戴舒舒轉移流動性風險,讓戴舒舒一到芝加哥,半天就能辦成事,晚上就回去,不用住賓館。山姆大叔天天坐班,想賺差價。

第三類:長線交易的投機者——鹹菜十郎。他知道華人街正在擔心人民幣升值,但是他打賭,升值的事只是一場夢,人民幣一時半會升不起來,甚至可能在金融危機中貶值。於是,抱著貶值的預期,他拋掉手頭的人民幣,換成美元,等人民幣貶值了,再用這些美元買回來一大堆人民幣,賺一筆。他有閒錢,有耐心,等得起。

九郎殺出來,姜是老的辣

故事如果這麼順利,就不是故事了。要知道,期貨合約往往不需要實物交割,山姆大叔把期貨合約賣給戴舒舒,不一定要給他人民幣現金,只用給他一個承諾而已——現在用1:7賣,明年如果掉到什麼價格,就用什麼價格買,只要芝加哥交易所不倒,承諾就有效。

所以,在山姆大叔把承諾賣給戴舒舒之後,在山姆大叔從鹹菜十郎那裡買到真貨之前,是有時間來出點亂子的。山姆大叔能不能賺到差價,可真不一定。

泡菜九郎弄哭了山姆大叔

於是,泡菜九郎殺出來了。跟鹹菜十郎不一樣,泡菜九郎從來沒吃到過蟲子,他覺得中國特別靠譜,他覺得華人街是對的,人民幣要升值,而不是貶值。鹹菜十郎賣人民幣,而泡菜九郎要買人民幣。不過,與十郎一樣,九郎也很有錢,要說玩期貨,九郎十郎是高段位的,山姆大叔是低段位的。

九郎叼著泡菜殺進來了,裝成山姆大叔的樣子,到處找人買人民幣,買不到了就提高價格。九郎喝著清酒,慢悠悠地一遍又一遍地說:別人收人民幣,是按1:8收,你們給他8塊錢,才能撈到1美元;我可不一樣,我是1:7.6啊,不用給夠我8塊,我就給你1美元,都賣給我吧親!等1:7.6這個價位收完了,九郎說,現在我漲到1:7.3,手裡還有人民幣的,都給我吐出來吧!等1:7.3收完一批,九郎又要說話了,現在1:6吧,有多少收多少……這下子,山姆大叔要哭了,九郎這樣一哄抬價位,山姆掏出來1美元,才能收6個人民幣,剛才卻讓戴舒舒用1美元買走了7個人民幣——漲成這樣,山姆大叔要倒貼1塊錢啊!

所以,從九郎一開口,山姆大叔們就慌了,他們到處亂問,泡菜九郎到底要買多少啊?他要把買價抬到多少啊?這個高富帥,幹什麼跑出來跟屌絲搶生意啊?如果你也是剛剛賣給戴舒舒的山姆,你也要慌的,從哪能賺差價呢?差價馬上要沒有了。

市場就是這樣,瞬息萬變。也許昨天的九郎還跟十郎想的一樣,今天的九郎或者醍醐灌頂,或者閒著沒事,或者得到了內幕消息,總之一下子就變臉了,他的預期改變了,他對人民幣的估值改變了。這種事情,在市場上太常見了,誰都說不清。

而且,如果九郎很有人格魅力,八郎、七郎、甚至原來的十郎,可能都跟著改變想法,都跟風去買人民幣,市場的人民幣買價會節節攀升。山姆大叔從哪裡再去買便宜的人民幣,來填補剛才那個合同?

大叔和小男生不一樣

不過,山姆大叔也有兩類,一類是真的大叔,一類是小山姆。真的大叔馬上意識到,該跑了,市場風向要變了,九郎都出手了,人民幣馬上會漲價,我別管現在漲到哪裡了,趕緊先屯一點人民幣吧,一會兒漲得更高了,再賣出去,還有錢賺。

於是,老山姆也去買人民幣了,不計代價地買,能買到多少就收多少。這時候,小山姆還在左顧右盼地問呢,九郎是誰啊,他要買多少啊,買價是不是還會漲啊?等小山姆反應過來了,知道漲價無盡頭,該去買人民幣了,老山姆已經帶著一盆人民幣回來了。老的語重心長地對小的說,孩子,外面已經沒有人民幣賣了,我賣給你吧,你看現在漲到1:5了,我這個是1:7買的,就按1:6賣給你吧,比外頭便宜點,不過也得讓我有的賺啊。

小山姆流著眼淚買下這些人民幣。老山姆捋著鬍鬚點頭,姜是老的辣,我在戴舒舒那虧損的單子,在小山姆這賺回來了。

這個故事裡,以老山姆為例,他賣給戴舒舒之後、買到人民幣之前,是空頭(short position);他買到人民幣之後,賣給小山姆之前,是多頭(long position)。在空頭時,老山姆先賣后買,靠貶值賺錢;在多頭時,老山姆先買後賣,靠升值賺錢。老了的山姆有經驗,能迅速識別升值和貶值的趨勢,馬上變化自己空頭、多頭的位置,總有錢賺。

總結一下這場交易:

1.整場交易的起點,在於戴老闆和鹹菜十郎的預期不同,一個預期升值,想買,一個預期貶值,想賣。

2.他倆都很忙,很難約好見面。於是山姆大叔來坐班,當個聯絡員,賺一點差價。

3.可是,山姆大叔不一定是先買後賣,穩穩賺到差價;也可能是先賣后買,有可能賺到差價,但也承擔著風險。

4.果真,泡菜九郎殺出來了,他與鹹菜十郎的預期不同,認為人民幣不會貶值會升值。十郎不看好人民幣,要賣;九郎看好人民幣,要買。他有著雄厚的財力,能夠改變市場的供求關係,進而改變買賣差價。

5.差價受到威脅時,山姆們就慌了。老山姆反應快,既然市場不穩定了,就別管剛才的差價了,迅速改變買賣策略,跟風賺錢。九郎買,老山姆也買,然後坐等價格繼續漲。現在看,老山姆在賠錢,但過不了一會兒,等小山姆反應過來了,嗷嗷叫著要人民幣,老山姆轉身一倒賣,就把賠的都賺回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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